当时饰演M夫人的朱迪·丹奇上台介绍这条蓝色泳裤时幽默地说:“我只能说,这是没洗过的原味裤。”而前任邦德罗杰·摩尔还在拍卖会现场戴上克雷格的面具耍宝,盛赞其为最棒的007。 “我尽量不在心里批判他,但邦德对待女性的态度是有待商榷和批判反思的。我们只能选择更强大睿智的女性演员来搭配他,而我能做的就是不要在演绎的时候批判他,把评判权交到观众手中。” 许多年后,当丹尼尔·克雷格看见新007上任遭遇网络暴力,被刻薄评价折磨得抬不起头时,他或许会想起自己被任命为詹姆斯·邦德的2005年,传奇特工的粉丝们集体抵制,嫌弃他太矮,太粗糙,发色太浅——“罗杰·摩尔演的邦德也是金发,我真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要对此大做文章。” 新京报:同一角色饰演了这么多次,也看到了在你演绎下邦德的变化,这是刻意而为之吗? 无论娱乐电影业造就了多少超级英雄,这世界上只有三位永恒的特工:《007》系列的詹姆斯·邦德,《碟中谍》系列的伊森·亨特,还有《谍影重重》系列的杰森·伯恩,这三位特工在循环往复的地球拯救项目中从不同的角度解构了特工这一行业。 历史悠久的邦德电影似乎为所有妄想开发百年企业的娱乐电影系列指明了道路,但似乎又没有谁能复制其岁月沉淀的成功味道;如今《007:无暇赴死》献祭了邦德本人,特工007的未来何去何从,则更像是个万众期待的问号。 丹尼尔·克雷格长了一张过于典型的英国脸,他浅蓝色的眼睛,高昂的发际线,还有约等于无的上嘴唇,包括他为邦德练出来的一身硬汉肌肉都反过来重新定义了邦德本身——相比较而言在他之前的邦德演员反而显得更加全球化审美。 如今在网友请愿的007候选人中,从同样粗犷的查理·汉纳姆(《环太平洋601099股吧)》),到伟岸黝黑的伊德里斯·艾尔巴(《雷神》),再到炙手可热的英籍亚裔亨利·戈尔丁(《摘金奇缘》)都在彰显一种更多元、分流、逆全球化的时代审美趋势,势必与邦德的初始设定南辕北辙——又或者说的邦德早已被历史淘汰。我们仍未知道最终花落谁家,但以目前最新作的票房和商业成绩来看,下一部就在路上。 现实生活中丹尼尔·克雷格遇见线后才发生的——虽然他和蕾切尔·薇姿相识多年,但直到2010年合作《梦宅诡影》时才擦出爱情的火花,最终二人于2011年举办私人婚礼,并于2018年生育一女——妻女成为丹尼尔的软肋和羁绊,他已经50多岁了,动作戏或许还能靠集中训练和替身,但为了拯救世界而好几个月不在家人身边的日子他已经无法再承受更多。 当邦德电影中出现强健的黑人女性一脸骄傲地告诉詹姆斯·邦德,她是编号007的时候,你就知道世界已经被改变了,007再也不是那个风流倜傥、万花丛中过的花花公子了,而邦德电影中的女性也不再局限于无用花瓶和蛇蝎美人。 巨额片酬意味着全球性的票房号召力,好莱坞不养无用之人,一切名声都有其明码实价;而对丹尼尔·克雷格个人而言,这也意味着超强的训练,长时间远离家人,以及难以估量的危险和伤痛。 新京报:《007:无暇赴死》是你最后一次出演邦德,对演员来说,“说再见”是件很残酷的事吧? 丹尼尔·克雷格:我希望有!我一直在努力去改变他,随着年龄渐长,希望他尽可能地贴近我本人。邦德的敌人越强大越能让我觉得他像个真实的角色。尽管有时他的所作所为会令人难以置信,这能达到一定的娱乐效果,但我一直努力让他成为一个真实的人,一个会被世界影响的人,这样他会更踏实地存在于大家心中。 这种对邦德的解构和反思贯穿丹尼尔主演的五部电影中,从《007:大战皇家赌场》中面对酒保抛出的标志性问题“马天尼要摇的还是搅的”,他心不在焉回怼一句:“我看上去像是在乎吗?”到《007:无暇赴死》中邦德追忆维斯帕、给宝贝女儿削苹果、为了母女安全毅然赴死,这些都重新定义了一个立体的、人性的邦德先生,而这也正符合丹尼尔最初对邦德的设想。 新京报:新片中涉猎了很多高科技的武器和道具,作为主演有没有福利获得其中几件呢? 丹尼尔·克雷格:当然,我是看着肖恩·康纳利和罗杰·摩尔版的007长大的,康纳利和他的西装造型对我的影响尤其深远。我记得前几部007电影,康纳利穿着一套萨维尔街高定西装,当时的导演告诉他“你要一直穿着,睡觉都不能脱”。所以最终呈现出大家看到的那样,康纳利成功地驾驭了那套西装,而没有被西装束缚住。这些故事总让我对007电影的穿衣风格、细节处理等印象深刻。当你阅读伊恩·弗莱明的原著时会发现,他是非常注重细节的,比如他可以用三页纸描述一顿早餐,用四段话描述一对袖扣。我觉得我有责任为影迷和邦德迷们保留这个传统,向弗莱明和之前的所有007电影致敬。 丹尼尔·克雷格在《007:大破天幕危机》中戴的欧米茄手表,原本估价8000英镑(约合8.04万元人民币),最后卖了15.73万英镑(约合158万元人民币),价格翻了近20倍——足见邦德粉丝,或者说是丹尼尔·克雷格粉丝的疯狂。 电影《007:幽灵党》,丹尼尔·克雷格与戴夫·巴蒂斯塔在一场动作戏中,双双受伤。 新京报:曾经的几任007扮演者都给影迷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们的精神有影响到你吗? 当《007:无暇赴死》最后一场放映完毕,丹尼尔·克雷格式的邦德就彻底归属历史档案库了,他终于获得了五年前就想要的解脱,回归读书、喝啤酒、支持利物浦联队的悠闲生活,也有可能在《利刃出鞘》系列中开拓一片侦探的新天地…… 2006年《007:大战皇家赌场》的时候,丹尼尔·克雷格的片酬是320万美元;2008年《007:大破量子危机》的时候,翻倍成720万美元;2012年《007:大破天幕杀机》助他迈进千万俱乐部,1700万美元再加上票房分成;而最后两部《007:幽灵党》和《007:无暇赴死》时,他的片酬都是2500万美元再加票房分成,2018年底他还一度成为好莱坞片酬最高男演员。 2012年伦敦奥运会开幕式上,一辆黑色的老爷车开进白金汉宫,丹尼尔·克雷格穿着007标志性的黑色西装出镜,他走进英国女王的办公室,接女王登上直升机,飞越伦敦所有的地标性建筑,抵达奥运会开幕式举办地,两人直接从高空纵身跃下,乘着挂有英国国旗的降落伞落入伦敦碗。 2005年至今,无论身处何处,他是007,但也在反思007:“我在饰演这个角色的时候一直扪心自问,他是好人还是为好人工作的坏人?毕竟邦德是一个被英国当局授权的杀手。我演过许多角色,每个角色的阴暗面都值得而且应该被探讨,我不认为制作人应该安排令人困惑的电影结局,但我相信观众有权利质疑他究竟是谁,是一个怎样的人。” 2021年是丹尼尔·克雷格担任特工007的第16个年头,“这一切都像是场疯狂的梦”。如今他终于要告别这个头衔了,而全世界都开始舍不得他,甚至大肆宣称他永远地改变了007的银幕形象。“我最初也曾想着,万一搞砸就算了,没关系的。所以我也希望,无论是谁接任007,都能好好享受这段旅程。” 丹尼尔·克雷格最欣赏的007是第一任邦德肖恩·康纳利,最爱的邦德电影是1963年的《007:俄罗斯之恋》,但他从穿上邦德西服的那一刻起,就决定绝不模仿任何人,他要呈现一个属于自己的007。 当然,这两位空降的并非邦德和女王本人,都是替身,但丹尼尔表示他在拍摄期间真实地面见了女王。随后女王和奥委会主席罗格一起入场,在庆祝伦敦奥运会开幕的同时,也纪念邦德系列电影诞生50周年。 当年《007:大战皇家赌场》开画后,整个舆论界从不看好掉转船头开始吹捧丹尼尔·克雷格,哪怕日后的几部007影片评价不甚理想,克雷格即007的印象也从未被撼动过,直到第25部邦德电影《007:无暇赴死》用一场声势浩大的爆炸戏送他英勇谢幕,这或许是最体面的结局。 丹尼尔·克雷格:我猜,我会想尽办法躲着他。我认为他不会是我想要结交的那种人,感觉邦德一出现就会有麻烦。(笑)我不知道我想对他说什么,倒是很好奇他想对我说什么。 电影《007:无暇赴死》是该系列的第25部电影,也是丹尼尔·克雷格最后一次饰演詹姆斯·邦德这一角色。 从《007:大战皇家赌场》到正在上映的《007:无暇赴死》(上图),五部《007》系列作品已经让“丹尼尔·克雷格即007”深入人心。 “我很高兴自己能向前看,也真觉得现在是时候道别了,因为我已经尽我所能地演绎了这个角色。回顾我所参与的五部《007》系列电影,我为它们感到自豪,也感恩能有机会参与其中,与007挥别当然会有不舍,因为它是我生命中一个最重要的角色,它会是(陈默许久)我曾经付出了大量时间来思考的角色。” 伦敦奥运会同年,英国伦敦佳士得拍卖行以拍卖007电影相关物品,捐助慈善机构来纪念邦德系列电影诞生50周年,这场拍卖总计共获得75.21万英镑(当时约合756万元人民币),包括51件道具,收益最高的是丹尼尔·克雷格在《007:大战皇家赌场》时穿过的游泳裤——就是那场影史留名的出海镜头——以4.45万英镑结标(约合44.7万元人民币)。 丹尼尔·克雷格:我是经过了深思熟虑,而不是草率地决定出演这个角色。与他道别时,我也不得不考虑更多,后来出现疫情,也给这个决定带来了很大的变化,让我们对很多事情都有了新的视角。所以,我现在对自己的007谢幕之作感到非常满意和高兴,但也有一丝伤感。 在进入邦德片场之前,他一周七天密集高强度的体能训练,从精瘦锐利的利物浦男性,变为肌肉堪称完美、随时可以跳飞机的超级特工——“在拍《007:大战皇家赌场》之前我还恐高”,但仍然有一场追打戏码在距离地面30层楼高的工地起重机上拍摄;在饰演邦德期间,他最高纪录是一整年没回家陪伴妻子孩子,这种分离某种程度上促使他在《007:幽灵党》之后便宣称自己再也不会担任邦德了;而每一次离开邦德剧组,他总会折损一些身体零部件,他摔断过腿,也扭伤过脚,甚至被拿过六次世界冠军的职业摔跤手戴夫·巴蒂斯塔扔碎膝盖——“戴夫真的好温柔,所以我劝他下手重一点儿,结果我人去了那边,而我的膝盖还在这儿;我也送了戴夫一套鼻骨折,不过他超酷的,跟我们说着没事后,就现场把鼻子给接了回去。” 丹尼尔·克雷格说,他会把之前拍《007:大战皇家赌场》时戴过的一块手表,永远珍藏。 丹尼尔·克雷格:确实,我经常被问到这个问题(笑),大家肯定以为我把片场的道具都顺回家了。很遗憾,在我离开片场之前,得接受保安搜身检查。不过,我很幸运,留了几样东西作为纪念。比如我喜欢把西装保留下来,可问题是我拍电影期间很瘦,一年后衣服就不太合身了。复刻手表,但这些衣服仍然非常精致,后来我把这些西装都捐给了慈善机构,还有一些像鞋子之类的东西,也捐出去了。不过我留了一块手表,是一块非常漂亮的欧米茄橡胶表带手表,是在拍《007:大战皇家赌场》时戴过的,上面还沾有拍摄现场的红泥,我会永远珍藏它。 詹姆斯·邦德优雅风趣,有许多神奇的小道具,代表着英国绅士在好莱坞洪流中最后的骄傲——虽然丹尼尔入美国籍这件事某种程度上改变了邦德的英国人身份,但在1954年某部CBS电视剧中邦德还曾经是CIA(美国中央情报局)特工呢;伊森·亨特身上带着极强的汤姆·克鲁斯明星属性,还曾在《碟中谍2》中因为过多效仿《007》系列而遭讽刺和批评,到第三部才正式确立其动作类型片的风格,而且是最刺激最玩命的那种;杰森·伯恩用一种现实主义打破了观众基于邦德和《碟中谍》而建立的特工想象,这个并不英俊的男人从第一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失去记忆至今,似乎都活在一种危机的夹缝中,这种特质有极强的限定性,也导致制片公司换演员的尝试以失败告终。 《无暇赴死》中出现了四位主要女性,一位是新任007黑人姑娘,她可以被看做是邦德曾经自大的原生态继承者,一位是M的助理在权力漩涡中勇敢站出来为正义而战;一位出场仅10分钟就用紧张可爱和超强战力的反差萌感俘获了观众的心;一位融化了邦德穿越生死的冰冷灵魂,成为他的软肋和铠甲。 在丹尼尔·克雷格的职业生涯中,他扮演过骄纵的黑手党之子,自我怀疑的私家侦探,卷入麻烦的财经记者,幻想退休的毒贩,反抗纳粹的犹太领袖,但没有任何一个角色像邦德这样定义、捆绑,甚至改变他本身。 丹尼尔·克雷格早年演了许多舞台剧和独立电影,虽然上世纪90年代就开始闯荡好莱坞但始终不算大红大紫,当詹姆斯·邦德的邀请函递到他面前时,他也犹豫过,精仿手表,但最终还是被金钱的魅力所折服。“邦德电影能让我赚很多钱,不要为赚钱而感到羞愧,我的片酬很不错。” |